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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三章

使命必达

平川城建在淝水的西侧,向北行二十里,有个很大的湖泊,名曰子微。据说,上古年间,发生了一场极为严重的旱灾,连续四年不下一滴雨水。大大小小的江河陆续断流枯竭,人们只能靠不断的挖井取水,直到有一日地下的水也被取尽,无论怎么挖掘。大家都以为是上天发怒,降罪人间,每日不断祭祀祷告。当时在平川的地界上,有一个古国,其君名为子微。子微不忍看见子民受苦,于是也向上天祈祷。一日梦中,子微听见有神仙告诉他,只要虔诚跪拜上苍满七七四十九日,不眠不休,上天便会降下甘霖。于是,子微真的下跪祷告,一连十日不曾合眼,终于在第十一日的时候,他猝死了。也许是子微的真诚打动的上苍,他倒下的地方,随即化为了一片湖泊,足有四百里之广。子民为了纪念这位伟大的君主,便用他的名字给湖泊命名。

子微湖的清晨是十分秀美的,烟波浩淼,水光粼粼。尤其当太阳升出水面,时而能在广阔的水域之上映射出蜃楼美景。

子微湖的南岸,有一片低矮的丘陵,最高的一座山也不过百丈,其形如龟。山顶上,建有一座凉亭,历史悠久,古往今来无数文人墨客曾在此处吟诗作词。因山得名,这个地方被称为龟县,属京兆府管辖。

凉亭的亭盖之上,立有一人,衣袂飘玦,手持一支玉笛。

“回禀阁主,炽日北巡归来!”一身白衣的炽日,单膝跪地,双手伏在地上,神态恭敬。

被称为阁主的,身形单薄,长发披散,在风中飘动。他戴着一张狐狸的面具,样式有些陈旧泛黄,只漏出两只眼睛。“冷月说,有人出手行刺永王公子,并杀了十名暗卫。你如何看待?”

炽日嗡声回答:“能了解我守天阁行事的,除了点山楼,便是离恨天。”

“你觉得是谁?”守天阁主将手中的玉笛,在指尖一连转了好多圈。

“其意在行刺永王公子,故,依属下看,乃是我守天阁中有叛徒勾结朝中势力。”炽日没有任何迟疑,语气很是坚定。

守天阁主回头看了他一眼,声音很清冷:“查。”

这一边,章台宫里的轩辕椃也接到了密报,对楫州城里发生的两件大事很是恼怒。只是云柔公主此刻在旁,他不便发作。

轩辕靖看出了老皇帝眉宇之间的怒火,将一片甜橙切好,轻轻送到他嘴边,问:“何事竟令父皇如此不悦?”

轩辕椃看了一眼轩辕靖,张嘴将甜橙吃下,而后慢慢说道:“先是嵥国使臣在楫州水寨被行刺,后是永王公子差点命丧当场,邓孝这个刺史是怎么当的?还有太子,两件事,没一件办的漂亮。”

轩辕靖很是惊讶,老皇帝说的这两件事,没一样不是震动天下的。“父皇,小侄儿可是永王的独子,这要是出了闪失可不得了。”

“可能是朕老了,近些年来精力有些不济,所以才让朝中那些小人蠢蠢欲动。”轩辕椃叹气,“要是烔儿能上些心,倒也能为朕分担些。”

“不是有太子哥哥和宇王哥哥吗?”

轩辕椃眉头一挑:“这兄弟俩,为军国大事天天闹得不可开交,若不是南疆起了战事,这朝堂上哪天不是鸡飞狗跳,乌烟瘴气。你的胞兄就更别提了,朕要给他封地,死活不要,成天只知道醉生梦死,寻欢作乐。”

轩辕靖捏着人的肩膀,笑道:“父皇你可不能生气,生多了气,头发会变白的。”

轩辕椃一下就被逗乐了,伸手摸了摸头发,说:“朕这头发,早就被这兄弟三人给气白了。”

“父皇净胡说,依靖儿看,还年轻得很呢。您瞧,才只白了一半。”

“还是女儿好,连父皇有多少白发都能注意到。”轩辕椃握着轩辕靖的手,缓缓的拍打着,“可惜再过一两年,就要出嫁了,父皇这心中真是不舍。”

轩辕靖当即就说:“女儿才不要嫁人,要一直陪着父皇,我若走了,谁来陪您说话解闷?”

“男大当婚,女大当嫁,自古便是这样。”

“那我看东乡侯都二十八了,也未曾娶妻啊。江寒姐姐二十七,不也待字闺中?”

轩辕椃伸手刮了她的鼻子,正色道:“一个是太子肱骨,一个是军中大将,都在为国操劳,疏忽自己的婚事,情有可原。你有什么国事啊?”

轩辕靖站起身子,昂头说道:“那是父皇没给靖儿机会,宣威将军是女子,我也是女子,她能领军御敌,我自然也有能报效国家的地方。”

“比如?”

轩辕靖想了一会:“这平川城里的一草一木,靖儿都了如指掌,我觉得我能当京兆府尹!”

轩辕椃哈哈大笑,指着人说:“你当京兆府尹?一国京城,天子脚下,多少王公大臣,世家豪族,光是疏通各府,平衡各方已是不易。何况还有那么多的繁杂琐事,皆要一一处理。”

“父皇你这是看不起人。嘴上说没人替你分忧,实则又不放心,难怪哥哥不领朝职。”

“行啊,你若这么有心气,朕倒是有一件大差事能交你去办。不过……”轩辕椃故意没继续说下去。

轩辕靖急了,拉住老皇帝的手摇了起来:“不过什么,父皇你这诚心卖关子啊。”

轩辕椃笑呵呵的捋了胡子:“永王公子不是要到京城了么?他年岁尚小,可不能像你哥一样无所事事,游手好闲的,否则天下人还以为我轩辕儿郎皆是纨绔之辈。朕想给他寻个业师,悉心教导,将来也要承继延平王府,为国分忧。”

“父皇觉得谁合适?”

“御史台的都御史!”

轩辕靖表情为难:“那个老大人,不是出了名的古板迂腐?父皇为何不亲自下诏?”

轩辕椃摇摇头:“你也知道他迂腐?朕不敢同他说,万一借机又要献上谏言,朕是听还是不听?这么多年,都是那一套,圣人挂嘴边。你若是不愿,那便算了。”

“别……我还没说不愿呢。”轩辕靖双手一握,弯腰朝老皇帝作拜,“陛下放心,此事交给靖儿,定不负皇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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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三章 使命必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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